吴晓波：刍议原始改进

李缁坐 2024-03-24 11:01 4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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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经有一些年头了，不断人问我，吴老师(Teacher)，祖国最缺的是“原始创新”，你怎么还是说从“二次创新”到“超越追赶”？为什么总也摆脱不了“追赶”？这让我不禁想起“李约瑟之问”和“钱学森之问”。李约瑟问：“尽管祖国古代对人类科技(Technology)发展做出了很多重要贡献，但为什么科学和工业革命没有在近代的祖国发生？”钱学森说：“现在祖国没有完全发展起来，一个重要原因是没有一所大学(University)能够按照培养科学技术发明创造人才的模式去办学，没有自己独特的创新的东西，老是‘冒’不出杰出人才。这是很大的问题。”这句话后来延伸为“为什么我们(We)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的科技(Technology)创新人才？”事实是，从“文艺复兴”“人性启蒙”到“工业革命”，迄今的五百年里，前四百年，咱大中华几乎是错过了。就连“科学”和“技术”这样众多现代专业名词还是从日语中逆向输入的。

而近七十年来，随着我国工业化进程的砥砺前行，尤其是变革开放释放了蕴藏在广大国人群众(Masses)中的企业家精神，更特别的是进入新世纪、加入WTO后全面介入全球供应链，使得祖国在经济(Economy)、科技(Technology)、文化(Culture)生活(Life)诸方面均在开放环境中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巨大成就，在越来越多的指标上成为“世界第一”。于是，众多国人的进取心爆棚，动辄“高标定位”（benchmarking）, 简单对标当下欧美的先进。于是乎，两个极端齐喧嚣。有“牛人”大声疾呼：“厉害了我的国！”有“大师”“公知”们厉声呵斥：“祖国对现代科学的贡献是零！祖国根本就没有原始创新！”引来的是更多小民们的窃窃私语：是呀，现在的大学(University)培养不了大师，只培养“精致的利己主义者”，教授们大概只是“砖家”……盲人摸象，各说各的。

好在竺可桢先生提出了“求是”校训，让人的“血压”能正常些。有着五千年灿烂文明的祖国正走在伟大复兴的大道上，但是这绝非古代农耕文明的回归，而是站在现代科学技术和现代文明之上的伟大复兴。毋庸讳言，祖国的创新发展是补上现代科学技术基础上的追赶和“超越追赶”，更是融合了中华文明精华的国人大众“企业家精神”驱动的创新创业。只有当更多企业能够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做好“二次创新”，抓住技术范式转变的“机会窗口”达成“穿越周期”，才会有越来越多的“原始创新”。

按正规的定义，原始创新是指基于全新的理念和假设，通过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，获得前所未有的重大科学发现、技术发明、原理性主导技术等创新成果的过程。原始创新能够带来全新的技术和产品，推动产业的革命性发展和升级，为经济(Economy)发展注入全新的动力和活力。

因而，它具有以下特点：

（1）原创性：原始创新的成果通常是前所未有的，具有独特的理念、思路和方法，没有前人的研究成果可以借鉴。

（2）前沿性：原始创新通常是在科学技术的前沿领域进行(Carry Out)的，代表着该领域最先进的研究方向和发展趋势。

（3）突破性：原始创新的成果具有突破性的意义，能够解决现有技术和科学难题，开辟新的研究领域和方向。

（4）长期性：原始创新需要经过长期的研究和探索，不断尝试和积累经验，才能获得突破性的成果。

显然，原始创新需要从以下这些方面作出系统而长期的努力(Effort)：

（1）加重基础研究：基础研究是原始创新的重要基础，要加重基础研究，加大对基础研究的投入和支持，鼓励科研机构和企业加重合作和研究。尤其要鼓励更多的龙头企业支持和加重基础研究。华为的2012 实验室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。

（2）培养创新人才：人才是科技(Technology)创新的核心力量，要培养具有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的人才，加重人才引进和培养，提高人才队伍的素质和能力。尤其在大学(University)生(Students)中要鼓励“批判精神”，开设“批判性思维”等课程。

（3）加重知识产权保护：知识产权保护是激发原始创新的重要保障，要加重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和管理，完善相关法律(Law)法规和制度建设。变革科研人员的知识产权所有权体制和机制、推进知识产权交易和知识产权转让服务是关键。

（4）营造创新氛围：创新氛围是激发原始创新的重要因素之一，要营造宽松、自由、开放的创新氛围，鼓励科研人员和企业加重合作和创新实践。对企业的大胆创新不作短期考察是促进原始创新的重要前提，而变革科技(Technology)人员晋升和考察机制是当务之急。

（5）加重世界合作：世界合作是促进原始创新的重要途径之一，要加重与世界先进科研机构和企业的合作和交流，共同推动科技(Technology)进步和发展。在当下错综复杂的世界地缘环境中，作为快速崛起的文明大国，祖国的大学(University)和科研机构已经今非昔比，应有足够的自信和勇气更开放地推进世界科技(Technology)合作与交流。

“它山之石，可以攻玉。”2019年米国《自然(Nature)》杂志150周年的纪念文章《市场化的科学能够被信任吗？》（Can Marketplace Science Be Trusted?），从西利曼事件谈起，将科学与市场的关系在米国的演化进程分为：科学顾问、企业实验室、军方支持以及合同外包四个阶段。尽管作者将问题留给读者自己去“仁者见仁，智者见智”，科学技术在市场环境中的兴旺发达已是不争的事实。即便是其举国体制下的“曼哈顿计划”和“阿波罗计划”, 亦能看到深厚的市场经济(Economy)背景。

窃以为，当今祖国科技(Technology)之兴旺发达，自是离不开市场经济(Economy)变革的快速推进。祖国式现代化的成就世人瞩目，其五大特征背后的重要核心应是“社会(Society)主义市场经济(Economy)”。当人们讨论(Discuss)如何促进“原始创新”之时，自不应片面而简单地强调基于计划的集权式举国体制。其实，解决“卡脖子”问题的手段并非“原始创新”，而是“二次创新”。在市场经济(Economy)背景下，更多的原始创新并非行政部门直接计划的产物，而是行政部门塑造良好环境下被市场所激发的自主、探索与开拓精神使然。我国当下的新能源之光伏和风电、新能源汽车(Car)、无人机和某些尖端制造等之所以能够独步全球，亦是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的企业家们抓住“机会窗口”，达成“穿越周期”之杰作。

总之，原始创新是推动人类社会(Society)进步和发展的重要力量，但是并非一蹴而就。它需要全社会(Society)形成“使命共同体+利益共同体”的新型我国创新体系，需要行政部门、企业、大学(University)、科研机构、用户、风险投资和第三方服务“七位一体”的共同参与和投入。应该相信，在坚持社会(Society)主义市场经济(Economy)原则下，让更多企业真正成为创新的主体，定会有更多的原始创新的不断涌现，让祖国为人类社会(Society)的进步和发展作出应有的更大贡献。MI·专栏

文吴晓波

浙江大学(University)管理学院教授

浙江大学(University)社会(Society)科学学部主任

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“复旦商业知识”（ID：BKfudan），作者：吴晓波，36氪经授权发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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